“杀敌的军功,都在这里了。”秦烈指了指那些人头,“至于缴获,数目不大,就不劳公公费心了。”
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秦薇薇。
“薇薇,把给公公准备的‘礼物’,拿上来。”
秦薇薇心头一颤,她知道秦烈要干什么了。
她捧着一个木匣,缓步走到场中。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。
秦薇薇打开木匣,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本普普通通的账册,和一串冰冷的铁钥匙。
“钱公公。”秦烈亲自拿起那本账册,双手递了过去。“这是白登山百总府的账册,还有库房的钥匙。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
吴猛和杨老六差点吓得瘫倒在地。
疯了!秦把总一定是疯了!抢了人家的钱还不够,竟然还把罪证直接送到了总兵府的监军面前!这不是自己找死吗?
钱公公那双细长的眼睛,瞬间眯成了一条缝。
他没有去接那本账册,只是冷冷地看着秦烈。
“秦烈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公公误会了。”秦烈脸上不见半分慌乱,反而带着几分“诚恳”。“张百总爱兵如子,治下有方。但毕竟年事已高,算账的时候,难免有些疏漏。”
“我前日去他府上讨要抚恤,无意中发现,张百总的账目,与我岩石村的伤亡,有些对不上。”
“我怕张百总报功时出了差错,污了总兵大人的清誉,也寒了弟兄们的心。所以自作主张,替他将账目核对了一番,把这库房也暂为看管了起来。”
“这里面的东西,一分一毫,都记录在册,正要请总兵府派人查验,没想到公公您就来了。”
“这份薄礼,还请公公收下。”
他说得坦荡无比,仿佛自己真的是在为上司分忧,为朝廷尽忠。
可这番话落在钱公公耳朵里,却无异于平地起惊雷。
他深深地看了秦烈一眼。
这个年轻人,好毒的心思,好大的胆子!
他这不是在告状,他是在递刀子!
他把张渝山贪墨的所有证据,打包成一份“礼物”,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自己手上。
自己收了这份礼,就等于捏住了张渝山的命脉。张渝山从此以后,就成了总兵府,或者说,成了他钱公公的一条狗。
而不收这份礼?
他敢不收吗?
他若不收,这个秦烈,怕是转头就能把这东西,送到总兵府里其他人的手上。
钱公公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,随即,缓缓地绽开一个笑容,那笑容阴柔,却又带着几分真切的欣赏。
“好,好,好!”他连说三个好字,伸手,接过了那本账册和钥匙。
“秦把总,果然是国之栋梁,忠心可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