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然单靠他的月饷是不够的,但应不染从来不说,于是他便将自己暗地里培养的亲兵送去宫外,走镖局。
每月既能养兵,剩下的还能贴补应不染。
他不知道应不染一月究竟能赚多少银钱,但他知道,每月他上交的银票,应不染从来都没有动过,一直存放在衣柜里面的暗格内。
应不染正在坐在寝室中出神,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进来,一跃跳到踏头上。
应不染的神思瞬间惊,伸手想把球球抓下来。
也不知道雪狐都聪明,还是球球很聪明。
它总是能准确的捕捉到人的情绪,也能准备的捕捉到这个人对它究竟友不友善。
江知年的情绪似乎一直都很稳定,球球最爱粘着他。
应不染总是时好时坏,脾气上来,说撒气就撒气,球球跑的比谁都快。
像是这种负面情绪会影响它一样,每当应不染收敛了脾气,球球就会龇牙咧嘴的向她逼近,若是她妄想伸手抱它,毫不留情就是一口。
继而是更加混乱的一场人狐大战。
窗户响了一声。
应不染只觉得头上骤然一轻,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直向窗户奔去。
应不染抬眸看去,便看见球球正吊着江知年身上,委屈的用舌头舔着尾巴。
江知年摸了一下球球毛茸茸的身体,面无表情的看向应不染。
应不染连忙将手藏在身后,暗自绞了一下手心里的一撮白的毛发。
那是方才她不小心从球球尾巴上扯下来的。
江知年身形一转,便从殿门进来。
应不染怔怔的看着江知年,突然道:“你......你又翻墙进来!”
江知年没有理他,反问:“你方才去兴乐殿了?”
“嗯......路过,方才送刘式,他说想跟你借两本文书,碰巧看到你和玉沁郡主一起,恐有打搅,我们便走了。”
应不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就仿佛是去找好朋友,接过,正巧碰到好朋友在谈恋爱。
“玉沁郡主挺好的,性格活泼,你又如此沉闷,甚为相配。”
应不染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,她捏着帕子挡住嘴。
可江知年还是看到了,看到了
她刻意用帕子掩盖的失落。
江知年莫名想去应不染跳崖的那个早上,她也是用这样看着自己,用强颜欢笑掩盖自己拒绝她索要一个吻的悲切。
他就这样看着应不染,看着应不染那张脸上浓的溢出皮肉的悲伤。
应不染张口闭口就是江玉沁,他忽然就想到了刘式,想到了齐大人,他甚至想到了上一世应不染在一场场噩梦里急切唤着的那个人......还有,孟知恩的那份卷宗。
最不该原谅应不染的,应该是他。
可是应不染告诉他,从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他。
从来都只有他。
他信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这样的应不染,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因为应不染抛弃自己的埋怨荡然无存。
他想把这个快要碎掉的人儿抱在怀里,想再亲亲她柔软的嘴唇。
想补给她,那个他没有给她的吻。
江知年踌躇一会儿,正要向应不染贴近,却见棉儿匆匆进来,说皇上皇后凤仪宫召见,刘式公子也要,要殿下过去一同用膳。
江知年闻声,脚下像结了冰,僵在原地。
拳头紧紧握着袍摆,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泛着青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