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晟听到这笑声,转头一看,这才发现是张虎威。只见他虽被五花大绑着,却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,稳稳地坐在椅子上,正悠闲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,那模样,可真是把郭晟给气坏了。郭晟顿时愤怒地瞪大了眼睛,指着张虎威,大喝道:“张虎威,你也有今天?哼,之前让你嚣张,看你现在还怎么得意!”
张虎威听了郭晟的呵斥,却丝毫不为所动,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,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嘲讽的笑意,慢悠悠地说道:“郭晟,你如今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,倒也真是可笑。这世间风水轮流转,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?”
郭晟被他这话气得浑身发抖,脸色涨得通红,向前跨了几步,想要冲上去理论,却被身旁的陈函寿赶忙拉住了。陈函寿压低声音劝道:“小公爷,莫要冲动啊,如今他已是阶下囚,犯不着与他在此刻起争执,失了您的身份。”
郭晟咬着牙,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冷哼一声,转头看向灵巧儿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,问道:“凌郎君,这张虎威既然已被擒获,那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他?”
灵巧儿挑了挑眉,似笑非笑地看了郭晟一眼,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小公爷,你不能是个窝里炸吧?在邢州城时,你那股沉稳劲儿,哪儿去了?淡定啊,处置他,也简单,不投降,砍了就行了。你意下如何?”
郭晟本想脱口而出表示赞成,可话到嘴边,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,微微皱着眉头,仔细思忖了一番,最终只得恨狠地一跺脚,颇有些无奈地说道:“这个张虎威,倒也确实是个人才啊。若是能劝降他,让他为咱们大周所用,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。虽说我之前在他手上可没少吃亏,但那毕竟都是各为其主,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,倒也不记恨他了。”
听到郭晟这话,张虎威心里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,不过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屑的冷笑模样,冷哼一声道:“呵呵,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,我张虎威从投身军旅那一日起,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死又何惧?你们这群周贼,少在这儿假惺惺地装出那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了,老子可不吃你们这一套,更不屑跟你们玩儿这些唐明皇留下的虚头巴脑的玩意儿。”
灵巧儿原本还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,一听这话,顿时身子一挺,从椅子上坐直了,瞪大了眼睛,满脸诧异道:“他…… 他这是什么意思?一个俘虏而已,居然还这么嚣张,真当这儿是他家了不成?”
一旁的楼君长见状,尴尬地笑了笑,小声解释道:“他这是在讽刺咱们,觉得咱们在这儿惺惺作态,是在演戏给他看。”
灵巧儿听了,抬手拍了拍额头,恍然大悟道:“对对对,我差点忘了,唐明皇可是戏子的祖师爷。我想起来了,当初我还曾有个戏装…… 我还拜…… 啊呸,我跟你说这个干嘛,真是的。” 说着,她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嚣张的张虎威,心里那股子不爽的劲儿就上来了,眼珠一转,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笑,慢悠悠地说道:“我想起来了,听说张大帅您,一到阴天下雨就会腿疼?哎,张帅您可真是为了这伪汉江山殚精竭虑,尽忠职守呵,这毛病怕就是累出来的吧。”
张虎威一听这话,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,差一点儿就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,他瞪大了眼睛,满脸愤怒,扯着嗓子大声叫道:“那只是我的一个侍女罢了,跟我可别无关系,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,血口喷人!”
灵巧儿见状,哈哈大笑起来,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:“哎?什么侍女?来人呐,这个关上有侍女吗?我怎么不知道?”
话音刚落,张德发就走了进来,恭敬地问道:“郎君,您说侍女?谁的侍女?”
灵巧儿朝着张虎威的方向瞥了一眼,张德发心领神会,接着说道:“哦,刚才确实是有一个女子在这儿来着,那女子确实自称是侍女。”
灵巧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哦,哦,你是说刚才穿着一身贵妇人打扮的那个女子是侍女啊?我叫她夫人,她也没否认。我还告诉她,我叫凌鍫,她跟我说,她叫宋凝。”
张虎威一听,气得怒目圆睁,额头上青筋暴起,指着灵巧儿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…… 你…… 你这个…… 姓凌的,她真的就只是个侍女啊,你一个周军大帅,可不能这么欺负人,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可不能恃强凌弱啊。”
灵巧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,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无辜又诧异的样子,微微皱眉,反问道:“哎?恃强凌弱是什么意思?我对谁恃强凌弱了?我不过就是说了说见到的事儿罢了,怎么就成恃强凌弱了?”
在场的众人一听,心里都明白得很,灵巧儿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气张虎威,一个个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,那笑声在这大厅里回荡,让张虎威的脸色越发难看了。
只有楼君长笑不出来,他和张虎威相识已久,深知张虎威的脾气秉性,也清楚他此刻心里得多憋屈,所以只是皱着眉头,一脸的担忧。
灵巧儿扫了一圈儿众人,目光落在楼君长身上,笑着说道:“楼君长,你跟张虎威认识的时间比较长,他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,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你给我解释解释呗。”
楼君长心里别提多不悦了,可又不好发作,只得微微抱拳,算是行了个礼,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又觉得实在为难,犹豫了一下,便又默默地坐了下去。
灵巧儿却不依不饶,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,打趣道:“君长,你看你看,不就是让你翻译翻译他的话嘛,至于这么为难吗?你这扭扭捏捏的,倒显得我好像在为难你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