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犬吠狂(1 / 2)

苏怀祥等三兄弟听闻那番关于苏天常的话,只觉脑袋 “嗡” 的一声,仿佛炸开了一般。要知道,苏天常可是他们苏家一直以来仰仗的大树,平日里在他们心中,那可是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。可如今,居然听到外界对他是这般评价,名声已然烂到了如此地步,这怎能不让他们惊愕万分?他们心里不住地犯嘀咕,为什么平日里自己从来都听不到这些负面的言论?难道是旁人顾忌着什么,只是不当着他们的面评论罢了?

恰在这时,门帘被小厮一把掀开,那小厮迈步进屋,提高了声音喊道:“四公子有请真定府苏怀祥公子前去叙话。”

苏家兄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,自觉身份地位的二人,羞愧地赶忙起身。他们这一起身,隔壁桌原本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,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,那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。

待苏怀祥三兄弟脚步匆匆地走过之后,才有人压低声音,满脸疑惑地说道:“这个人姓苏?”

另一个被称作高夫子的人摆了摆手,说道:“哎,多虑了,这天下苏姓之人何其多。来,咱们接着说咱们的事儿。”

而苏怀祥等人此刻正满心慌乱地往前行去,一路上,各种念头在他们脑海中不断闪过。一来,他们着实没想到自家一直倚仗的大靠山,居然在外面被传成了个大奸臣,这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,打得他们有些晕头转向;二来,自家这大靠山都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了,可他们苏家却一直蒙在鼓里,毫无察觉。他们心里清楚得很,倘若叔爷爷苏天常真的倒台了,那他们苏家往后可就没了依靠,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家族,怕是会像饿狼扑食一般,毫不留情地把苏家给撕扯得粉碎。

几个人越走越慢,心里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,脚步都变得无比沉重。终于,苏怀玉停下了脚步,眉头紧皱,一脸凝重地对苏怀祥说道:“六哥,我记得老爷子之前好像提过一嘴,那宋州?卫家的老头子是不是就在那儿当官?”

苏怀祥听了这话,也赶忙停下脚步,仔细回想了一番,微微点头道:“好像是宋州刺史,你这么一说,我也有点儿印象了。”

三兄弟顿时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同时猛地一拍大腿,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,不过那神色间依旧难掩焦虑与紧张。苏怀玉气得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,急声说道:“老八,快快…… 快回家去通知二哥和父亲,这卫家老头子和咱们家的四叔公如今成了生死政敌,而且看样子,这事儿都已经发生挺长时间了,咱们却一直被蒙在鼓里。现在倒好,那卫家还把卫吟霜嫁到咱们家来,这里面肯定有鬼。你赶紧回去通知父亲和二哥,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儿。不行,就咱爹那脾气,光咱们空口白牙这么一说,他肯定不会完全相信的。你去找二哥,再找找三姨娘,先想法子让二哥相信了,二哥向来主意多,他要是信了,自然有的是办法让老爷子也相信这事儿。如果谁都不信,你就派人去东京城四叔公府上去问。等事情一作实,我关她卫吟霜是谁……你可得抓紧时间,这事儿可关乎着咱们苏家的生死存亡,就算你这会儿病着,那也得撑着,哪怕是病死,也得等通知完二哥之后再死。”

老八苏怀晨心里暗自把苏怀玉骂了个狗血喷头,可事已至此,也没别的办法了,只得无奈地点头应道:“哎,也只能我去了。行吧,六哥,七哥,那咱们就来日再见了。”

说罢,三兄弟便就此分开了。苏怀祥和苏怀玉站在原地,深吸了几口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那犹如乱麻般的心情,这才继续跟着小厮往府内走去。

不多时,他们便来到了侧院正厅。只见那郭小公爷身着一袭华服,料子极为上乘,上面用金线精绣的花纹,在阳光的映照下,隐隐闪烁着光芒,尽显尊贵奢华。郭小公爷慵懒地靠坐在主位之上,眼神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,可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威严却丝毫未减,让人望而生畏。

见苏家二兄弟进来,郭小公爷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哟,苏兄,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?咱们自三年前相别之后,可未曾有过书信往来。你这忽然登门,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了?若是在邢州城遇到了什么不公之事,尽可说来,本公爷也好帮你参谋参谋。”

苏怀祥赶忙快走几步,上前一步,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那姿态放得极低,说道:“小公爷,您还记得小人。哎……我们兄弟今日前来,确实是遇到难处了,还望小公爷您能看在咱们同科的这点情分上,帮我们兄弟主持主持公道。”

郭彪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那动作优雅从容,随后才慢悠悠地说道:“哦?主持公道?你还真有事啊?那你且说说,是何事?可别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,拿来烦扰我啊。”

苏怀玉见状,也赶忙凑上前去,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,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,开口说道:“小公爷,您有所不知啊,我们苏家在真定府那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可如今却被那卫吟霜给欺负得苦不堪言呐。” 说着,他还假模假式地抬手抹了两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,试图让自己的这番说辞更显可怜些。

郭彪微微皱了皱眉头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问道:“卫吟霜?她是何人?又怎会与你们苏家结了怨?还有你,你又是谁?咱们这要伸冤,总得带上个简单的前情给陈述吧?”

苏怀玉轻轻咳嗽了两声,仿佛是被气得不轻,缓了缓才接着说道:“小公爷,这卫吟霜本是我们苏家老三的媳妇,只可惜老三走得早,留下她一个寡妇。老爷子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谗言,竟把我们苏家在邢州城的那些产业,一股脑儿地都交到了她手里,想着让她能有个依靠,安稳度日。可谁能想到啊,这卫吟霜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,她接手那些产业后,那是肆意挥霍,根本就不懂什么经营之道,把好好的生意都快给折腾垮了。”

苏怀祥也在一旁赶忙附和道:“是啊,小公爷,就说今日在绸缎庄里发生的事儿吧,明明就是那卫吟霜自己经营上出了差错,可她,为了息事宁人,竟然大把大把地往外撒银子。您说说,谁家店铺能保证一点儿闪失都没有?可她倒好,直接按市场价双倍赔偿人家,另外还再送一份同等品质以上的商品,而且往后还要对这个人永久性地打七折。小公爷,那可都是我们苏家的血汗钱呐,她这么做,哪里是在经营生意,分明就是在故意败我们苏家的家业。”

郭小公爷听着他们的话,微微眯起了眼睛,心中暗自思忖着,片刻后,竟哈哈一笑道:“要按你们这么说,你们家这个三嫂子倒是个做生意的高手,她这么做,那可是千金买马骨的招数,你们,怕是还没看明白,哈哈,有意思,有意思得很呐。”

苏怀祥一听,顿时气得脸都红了,愤怒地说道:“小公爷,您还夸她?要是她这么折腾的是她卫家自个儿的生意,那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,我也能心平气和地说句,有点儿意思。可这是我们苏家的产业,她不过就是个谋杀亲夫的嫌疑犯罢了,这就是拿着我们苏家的产业胡闹。”

这苏家兄弟的话,乍一听,倒是有几分道理,毕竟一个嫁进别人家的媳妇,要是不把夫家的财产当回事儿,确实容易让人起疑,觉得她别有用心。可郭小公爷听着,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听到 “谋杀亲夫” 这几个字,他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面上虽依旧不动声色,可却暗自留上了心,冷笑一声说道:“哦?竟有这等事?那她这般行事,你们就没去找她理论理论?”

苏怀玉连忙说道:“小公爷,我们怎么没去,可那卫吟霜根本就不听我们的,还仗着自己是寡妇,在那儿撒泼耍赖,一口咬定老爷子把产业交给她了,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,我们拿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。而且啊,她还在外面到处散播谣言,说我们兄弟几个想要谋夺她的产业,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们了,我们苏家向来都是最重情义的,又怎会做出那等不仁不义的事儿?如今被她这么一闹,我们兄弟几个在这真定府城的名声都快被她给毁了,现在出门,都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,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。”

苏怀祥也赶忙跟着添油加醋道:“小公爷,您想想,我们苏家在这真定府那也是响当当的人家,向来都是以礼待人、重情重义的,又怎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?如今被她这么一搅和,我们兄弟几个的名声可都被她给败坏光了,这往后还怎么在这城里立足,实在是太委屈了。”

郭小公爷听了,放下手中的茶杯,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,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儿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道:“你们说的这些,说到底都是你们苏家的家事,我是略有些身份地位,可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去管你们的家务事吧。证据啊,正觉拿出来。再说了,苏兄,虽说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,可我家这公爵府,向来有只听一面之词就贸然行事的规矩啊。你们要是想让我出面调解调解,我倒是可以去见见你们家三嫂,听听她那边是怎么个说法。可你们要是想让我仅凭你们在这儿诉几句苦,就去插手管你们苏家的事儿,那我可就没法子了,天天干保正、里正的活儿,那要保正、里正干什么?”

苏怀祥一听,心里顿时 “咯噔” 一下,暗叫不好,他们之前满心只想着怎么编排卫吟霜的不是了,压根儿就没顾得上准备什么证据。不过,他眼珠一转,又赶忙陪着笑脸说道:“小公爷,证据嘛,我们这一时半会儿确实是拿不出来,可我们说的句句可都是属实的,您要是不信,大可去真定府里打听打听,谁不知道那卫吟霜的恶行。再说了,我们苏家在这真定府即便算不上是那第一豪门大户,可也差不离儿了,我们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冤枉一个寡妇?您说是吧?”